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建设海洋强国”的战略目标,为推进我国海洋事业发展指明了方向。南海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是我国建设海洋强国的必争之海和必保之海。尽管南海局势近年来总体保持稳定,但消极因素和不稳定因素增多,摩擦冲突事件有所增加,呈现出“稳中趋紧”的发展态势。未来十年,这一态势将可能延续下去,如若应对处理不当,将可能导致我面临被动甚至难以控制的局面。因而需要我未雨绸缪、保持警惕!
纵观南海问题的演变,当前南海形势出现了以下一些新特点:一是南海争议态势呈国际化、扩大化趋势。南海争议的参与主体已由区域内扩展到区域外,由争议当事方扩大到利益攸关方。过去谈及南海问题,一般指当事方,即:“五国六方”;现在讨论争议问题,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到利益攸关方。从世界范围来看,南海争议所涉及的主张重叠海域面积之广、争议岛礁数量之多、卷入的争议当事方和利益攸关方之众是绝无仅有的。二是南海争议形式呈法理化、军事化趋势。有关东南亚声索国纷纷通过国内立法形式强化所谓的权利主张,加大法理声索力度,企图粉饰非法侵占所得。此外,南海地缘政治竞争和军备竞赛加剧,大国战略博弈和小国战术博弈交织互动影响,特别是有关国家加大军购力度,频繁开展各种军事演习,引发人们对南海地区擦枪走火的担忧在增加。三是南海争议走向呈常态化、长期化趋势。南海争议实质上是南沙争端,但由于区域外大国的介入,南沙争端已由争端方之间涉及岛礁主权和海域管辖权的争议,演变为争端方和利益攸关方围绕地缘政治竞争、自然资源及航道控制等的复杂博弈。争议的症结在于:岛礁主权涉及国家核心利益,任何争端国都不会轻易妥协或轻言放弃;海洋管辖权涉及巨大的经济利益,任何争端国也不会让步或放弃利益。这是南海争议当前陷入僵局、相持不下的根本症结所在。
南海问题不仅涉及到中国与争端国的双边关系,也涉及到中国与各利益攸关方的复杂博弈。特别是随着中美关系中南海因素的日益上升,已经成为影响中美关系的新变数。未来十年是中国现代化建设进程中极为关键的时期。如何妥善处理南海争议、管控南海危机,最大限度地维护并延长我国和平发展的战略机遇期,将是我国需要直面的重大课题。这其中有两大挑战需要特别关注:一是我捍卫国家主权与承担大国责任的挑战。有关争端国和利益攸关方一方面要求我国展现大国形象,保持克制,主动承担责任,另一方面却“小动作”不断,肆意挑战我国主权和海洋权益,推动南海争议扩大化、复杂化。南海争议在一定程度上将考验我国的大国责任和捍卫国家领土主权的意志力。二是我国如何化解美国在南海对我进行战略围堵的挑战。美国近年来对我海上战略围堵已经从点到线、由北向南全方位铺开,南海将是中美“海权之争”的主战场之一。
面对当前南海形势的新变化和新挑战,宜从战略上高度重视,策略上积极谋划并妥善予以应对。
第一、正视南海争议现实,探索新型争议处理模式。纵观当前南海局势,南海问题向多边化、国际化、扩大化演变的态势已经显现。近年来,南海问题已经由中国与部分东盟国家间的双边争议逐渐演变为中国与争端当事国、利益攸关方之间的“多方博弈”。妥善处理南海争议就必须正视这一现实,探索解决南海问题的新思路,积极探索双边对话框架下的“一轨半”或“二轨”多边磋商机制,以防止“多边化、国际化”效应外溢或扩大。
第二、重视东盟安全关切,增强彼此政治互信。目前,南海周边国家形成了经济发展依靠中国,防务安全依赖美国的局面。要改变这种状况,就需要中国更多地肩负起地区安全责任。在进一步促进与东盟区域经济融合和经贸合作的同时,应致力于增强中国与东盟的政治互信,寻求为东盟提供更多的公共安全产品,为东盟增加更多的安全保障,解决东盟自身面临的安全关切,降低东盟对美国的安全依赖与期盼。
第三、继续倡导“共同开发”,促进各方务实合作。南海问题由来已久,敏感而复杂。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彻底解决南海争议希望渺茫。那么,“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就不失为一个有效的临时安排和现实选择。通过共同开发积累互信、扩大共识,有助于夯实有关争议各方对话合作的基础。
第四、促进中美良性互动,共同管控南海危机。美国虽不是南海争议方,但南海的和平稳定攸关美国的利益,中国虽反对美国介入南海争议,但中国应推动扩大中美在亚太地区的合作。美国应多做有利于南海和平稳定的事,增加共同利益,实现两国在亚太地区的良性战略互动,减少中美之间的战略猜疑和战略误判,互相照顾彼此在亚太地区的利益关切,确保南海航行安全。中美两国有责任共同管控南海危机、消除分歧,携手维护南海和平稳定,这符合中美两国在南海地区的共同利益和南海沿岸地区人民的长远福祉。(作者吴士存是中国南海研究院院长)